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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班島系列(二)  圖文/何忠宏 數位化/林河村

本文原刊載於80.4.5出版的【台灣釣魚雜誌】

 

想要槓龜都難  萬歲崖 紅鰽瘋狂大咬

二次大戰中死亡慘烈的萬歲崖, 素有會鬧鬼的傳說:在塞班第一次去釣魚就來到此地, 難道…… 

    時間在忙碌中瞬間溜走, 翻開月曆, 來塞班島匆匆過了一個月又五天, 兩個孩子就學安排, 餐廳生意我們從陌生到熟練到習慣, 一切似乎沒有想像的困難。記得那是一個餐廳打烊過後的夜晚, 廚師阿生和杰仔正在忙做大夥兒的宵夜, 門前忽然車燈一閃而過, 停下一部小貨車。 中國朋友~宋推門進來, 「老闆, 釣魚喔!」我被那兩個字強力震憾得雙手都有些顫抖。原本累得有些睡意, 這會兒那裡還睡得著。下意識推門出去看看宋擺在車上的裝備, 只見一支九尺左右的玻璃纖維竿, 加上一只小型紡車捲線器, 嚴格說起來, 這種裝備大概只能充做池釣烏鰡用, 其餘的就是一個小型冰箱。進門來, 看他正與阿生大談在台灣釣魚如何如何, 聽得我們這位大陸朋友似信非信。

整裝出擊萬歲崖

    和老婆使個眼色, 我悄悄上樓, 搬出帶來的裝備, 宋、阿生、杰仔每人選一支 ,我一一講解使用方法, 杰仔和宋略有基礎很快就進入狀況, 阿生到時候我再協助他。宋指出幾個較常有人釣魚的釣點由我來選, 我當下就決定我們去萬歲崖。準備工作忙祿了近一小時總算一切就緒, 只是仍缺釣餌, 宋帶的那塊烟子魚肉已經有些腐敗, 怕很容易就掉, 我一想冰櫃裏那包做「楊州炒飯」的「小管」正好用, 於是就這樣浩浩蕩蕩踏上宋的小卡車準備出發。

    臨行阿生竟然有些遲疑, 拖拖拉拉, 我按掩不住大聲吼了起來, 到底怎麼了嘛?阿生才吞吞吐吐道出土人告訴他,「萬歲崖」那種地方晚上會鬧鬼, 就連白天 他們「強莫落」都儘量避免前去。那裹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本人死亡最慘烈之處,至少有三萬日本人就是從那崖頂投身百餘米深的海裏, (當年被徵往南洋充當日軍伕的台胞葬身此處的必不在少數), 每當夜裏就有鬼哭神號之聲。我厲聲斥他無聊, 都什麼時代了, 還這般迷信膽小, 何況我們人多怕什麼?

 

景色淒美路難行

    被我逼這番話訓得得他表面上雖然啞口無言, 只是臉色依然沒有復原, 這時候我那裡顧得了這些,拖著他就上車, 車上他默然無語, 一臉驚恐的表情, 我暗自覺得有些可笑,約莫廿分鐘的車程 ,車子左轉進入礫石路面, 顛顛簸簸的在一株椰子樹下停下來, 今日也不知是農曆幾號, 皎潔的月色照著整個海島宛若白畫, 車向的左前方就是一片大海, 哇!浩瀚的水域, 極目望去已分不出是海還是天, 月映在海裡拖了一道長長的光暈, 看來今夜沒有什麼浪, 四周出奇的靜, 眼前的景像除了感嘆世界之大而人渺小, 造物者的鬼斧神工之外, 實在沒有什麼恰當的詞彙可以形容。說真的, 夜晚要是自己單獨處身其中,要說一點都不怕, 恐怕也不容您「鐵齒」了。

    我們停車處就在崖頂, 大小和平紀念碑,甚至觀音神像轟立在那兒, 不問便知 那一定是日本大和民族的傑作。倚著欄杆往下看, 月色中海面有些模糊, 目測看來最少有一百米才到海面;搬下裝備沿著標明「BAZA-CLIFF」的牌子旁的珊瑚礁小路,由宋領頭,四個人一字排開緩慢往崖底的一個岬角走去, 越往下走, 路面愈坑洞難走, 大概除了少數的釣痴會到這兒外, 實在是人煙罕至。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釣點就在岬角前方的一個大礁岩上離水面約五、六米高, 浪大些可能會濺些水花上來, 大概還不致於影響安全。

紅鰽搶食瘋狂咬

    我迅速的綁好簡單的沉底釣組鈎上半條小管,狠狠的就向兩點鐘方向投出, 手握著釣竿, 直覺餌逐漸下沉 , 好久好久線才緩了下來, 斜著插入水裡的母線已變得有些垂直, 餌幾乎停在腳邊, 看起來大約有一○○米以上的深處, 調整好捲線器上的線, 找個坑洞把竿子插住。看他們三人還在忙著綁線, 正準備回頭幫阿生的忙, 忽然立著的竿兒先點了一下, 我有些不以為意, 這麼快!猛然竿子整支栽了下去, 這下不由得我不信了, 拔起了竿子就往上提, 強勁的拉力在線的那一頭傳來,DAIWA20000的大型捲線器這下發揮了功效, 儘管那頭沒命的拉, 這頭也絲毫不放鬆, 一步一步往上提, 逐漸的拉力減緩了許多, 快到水面幾乎沒啥勁道了,拖起來甚至有些輕, 剛才心裡的雀躍, 此時甚至隨著魚的拉近,慢慢褪去, 心想最多不過是一斤起重的小魚罷了, 終於浮出了水面,月光下看起來就只有黑黑一團分不出是什麼, 待拉離了水面才感覺出來還不是小東西呢!

    剛開始的那股興奮在心裡又燃起, 提上來, 一口氣就將它甩在他們三個之間, 正在聚精會神的忙著綁鉤子的三位仁兄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嚇了一跳, 定神一看, 竟然是個大傢伙,哇!三位大叫起來, 是紅鰽,鮮紅的深海紅鰽,最少有五斤以上, 由於水壓的關係,這會兒已顯僵硬不能動彈。

    他們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張羅網袋將魚裝入放進旁邊的水坑, 還在一面品頭論足的, 我鉤上魚餌又向剛才的方向投去,餌慢慢下沉, 剛一到底, 正準備捲緊母線, 就感覺到竿子不尋常的震動兩下, 忽的就是一頭栽下去,乖乖!這才剛到底呢!難道整個海域的魚都在等這塊餌嗎?這回的勁道顯然比剛剛大得多, 竿子的彈性仍然抵得住, 雖然被拉成滿月形, 線還是一步步往上捲, 魚終於浮出了水面, 三個人圍攏過來以驚奇的眼光注視在水面上的鱼, 我提了提四十磅的母線要將它提上五、六米高, 恐怕沒有把握, 我要杰仔把帶來的那支特製的起魚鈎拿過來, 一個人拿著彎下腰去, 正好夠到水面, 杰試了好多回, 終於勾住魚鰓,拉者繩子往上提, 杰仔大叫, 不小!上岸一看又是紅鰽,和剛剛那尾顏色略有不同, 用手秤秤, 大概在七、八斤之譜, 魚交給他們去處理, 我趕緊又拋竿入海底去。

   

  當他們還在議論著魚頭先進網口還是魚尾先進網時, 這頭我又中魚了, 只聽見母線在微風中咻咻作響, 宋抬頭問:「又中魚了嗎?」 我樂在心裡, 故不作聲,只顧捲線, 三人又圍了過來, 阿生叫了起來, 魚怎麼這麼好釣? 這尾和第二尾差不多, 魚出水面又勞杰仔勾上來, 紅鰽、紅鰽還是紅鰽。這一夜難道要瘋狂大咬嗎?餌又投出了, 這會兒已分不出是沉到底還是魚就餌, 大概就是一到底就被搶食吧!我又捲線了, 拉力依然強勁, 雙手已有些不聽使喚, 我仍然不停的捲著線,管他的, 這種機會千載難逢,沒有累得我難療下去,我是不會罷休的, 他們那裡有空準備釣組,只顧幫我勾魚、起魚, 看我拉魚已然大爽。就這樣不斷的拋投, 直爽到我精疲力盡, 您說總共釣上的魚有幾尾?半躺在岩石上,我輕聲問杰仔, 杰仔點了點數說:「只有21尾而已。」

魚獲太多傷腦筋

    月光下我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休息了近20分鐘, 他們也分別練習拋投了,卻不得要領而作罷, 我舉起竿子又投入海中, 這會兒待了10餘分鐘都無動靜, 收回一看,餌已被小魚搶光, 看看躺在礁岩上水坑裡的魚, 數著一尾7、8斤,  21尾約150斤, 每人帶5尾就近40斤, 加上裝備, 要爬上百餘米的坑洞山崖, 我倡議—回家, 三人欣然同意,一路蹣跚而行, 停停走走自不在話下, 不過比起在台灣摃龜,一身輕走回家, 那種心情自然不能相比。

    到家, 老婆還沒睡呢!一臉狐疑的表情,「又摃龜了嗎?怎麼這麼早回來?」 我故意說不過是一些小魚, 丟在樓下水槽裏, 你就去收入冰櫃好了。老婆信以為真匆匆下樓, 不一會兒就聽見樓下傳來一聲尖叫, 我在樓暗自竊喜, 塞班!塞班!真是好地方。

    迷糊中掙開眼睛, 已是九點過後, 透過窗帘向外望去, 豔陽早已高掛, 又是睛朗的一天, 昨夜的一身疲備已經恢復, 只是四肢仍有些酸痛, 換洗完畢正準備下樓, 老婆從超市購物回來, 匆匆上樓告訴我, 聽「強莫洛 」說塞班的紅魚有毒是不能吃的, 阿生也上來說, 他想起來, 有一次朋友請他吃魚 ,他吃得不多, 回來就經常肚子痛,屁股還會「漏油」, 那位朋友還送去醫院打點滴, 我一聽, 昨夜千辛萬苦從百餘米深的崖底搬上來的魚不能吃, 這岩不是……。

   

  半信半疑中, 拿起了話筒找那位在工程公司上班的韓國佬~蓋仙。蓋仙一聽說我昨夜去萬歲崖釣魚, 直在電話的那頭嚷嚷, 說我不要命, 我那裡顧得了他說什麼, 只管要他立刻來幫我鑑定到底那堆魚能不能入口, 不消幾分鐘, 門口停下那部高底盤紅色的豐田小汽車, 蓋仙直奔廚房而來, 我趕緊掀開冰櫃, 他拿起一條看了看大叫, 好東西!好東西!我仍不放心,要他一尾尾過濾, 他審視過後, 豎起大拇指直稱我厲害, 沒問題, 統統可以吃。他還告訴我, 有毒的那種特徵是長鬍 子,花紋非常特別的, 當下為了感謝他, 還送了兩條給他, 提著魚他歡喜的走了。 這天中午, 阿生告訴我:「老闆, 整尾一鍋煮不下。」 我說那就分兩鍋, 我要多找 些朋友來吃, 我們大夥兒品嘗了紅鰽鮮魚湯的美味, 您說過癮不過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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