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光和我
宏光2010年9月逝世到現在已經快7年了,看了又看金華寫的懷念好友吳希平,我感動萬分,但並沒有觸動我,寫我和李宏光的故事。前幾天罷,金華對我說你很情義,在宏光的不再高飛的孤鳥一文中留言,但沒有寫懷念宏光的文章,當時我仍然無動於衷,不想寫這一生中相處最長最久最好的同學,不想把我內心深處的感情表露出來。
今天早上兩點半我一醒來,宏光的影像就在我眼前徘徊不去,激起我回憶過去交往的情景,一面回想過去,一面尋找這一生中我們一起拍過的照片,留下的印記,卻只找到在我結婚時的三張照片,其中一張最能表現宏光意氣風發的樣子。接著我構思如何在資料極其缺乏下寫下宏光和我的故事。思考後我想分三段來描述宏光和我的一生:竹師生活、大學時代和企業之旅。
搞頭王(客家話)的竹師生活
在竹師很多同學都常看到宏光和我在田徑場和籃球場運動的樣子,和宏光一樣我也認為竹師畢業就有工作,分發到那裡當老師待遇都一樣,讀書是不重要的,只要不留級或被退學就可以了,所以運動健身是我們最優先的事情。
說到田徑運動,當年代表竹師參加中上運動會的同學,女生是戊班的陳麗珠、彭金華,師專學妹李麗霞,男生全為甲班,李宏光、陳培通、張茂田和我。為了代表學校參加中上運動會,趙秉正老師自然要嚴格訓練我們。
我是短跑選手,我記得早上、下午的訓練課程是: 七位隊員先做柔軟操,接著
我用七分的力氣在400公尺的田徑場持續跑4圈,七分的力氣跑100公尺10次,200公尺5次,最後再跑田徑場4圈,一天的訓練課程才完成。在最初訓練的兩個星期手腳痠痛,要上竹師宿舍的2樓都很困難。
記得有一次中上運動會我們代表隊成員都住在霧峰的旅社,有一天晚上,我和宏光聊天,聊著聊著這位堅強的男生竟然哭起來,連女隊員也看到罷!我問他為何那麼難過,他說擔憂未來前途而難過,他想去考陸軍官校,將來從軍報國,掙扎在小學老師和職業軍人艱難的抉擇中。他和我相處都是以誠相見,當然報以同情之情。但後來才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男女同學之情,這個愛戀的故事就不在本文中描述了,看官可以有無限的想像空間,知道的同學就安靜吧!除非女主角願意大方寫出來。
大學時代
宏光竹師畢業後分發到苗栗縣的新開國小,我則分發到台北縣的十分國小,兩人在三年間幾乎沒有往來,主要是心有所牽掛。我們除了在小學教書外,都各有盤算,後來也都參加大學聯考,宏光英文只考12分竟然敢去念文化大學英文系,他在文化英文系辛苦的日子可以想像。
有一次他在聯合日報看到有關我的報導,我代表中興大學參加大專運動會獲得100公尺和400公尺和1600接力賽的第二名,他後來看到我就說,念日間部大學經濟壓力大,不努力用功念書,還參加田徑隊,還是田徑隊隊長,實在是不應該,我無言以對。
企業之旅
宏光大學畢業後,在親戚的公司工作幾年後,30歲就膽子很大的開起王邦貿易公司,專門經營美加、澳洲、英國的跑車、卡車、古董車零組件。在初期艱難刻苦,經常為了訂單、出口汽車零組件、和代工廠交涉等事宜,忙的日以繼夜。經常只是肯饅頭配開水過了三餐,可能也是導致他後來得到胃癌、皮膚病和心血管等疾病,61歲就逝世的原因。
王邦貿易公司生意在宏光不要命的經營下漸漸起色,營業額、利潤越來越好。在此期間,他沒有自己的工廠,只靠代工廠,常常會耽誤很多商機,營運上也有諸多困難。後來毅然在新竹工業園區創設工廠,公司命名為王運公司。整個工廠還是許應深、何忠宏承攬營造的,他們之間的交情就不在話下。
我國的大陸政策有重大變化,兩岸可以互相往來,到大陸做生意也不成問題,宏光也不例外,開始注意大陸市場,想在大陸找到商機。最先去考察的工廠是在江蘇揚州市,接著是到浙江杭州、江蘇南京、泰州、宜興、常州等地。我和他多次一起考察工廠、尋找商機,順便也到多處旅遊。
同行稱他為儒商,他考察大陸工廠、和大陸代工廠合作期間,如有閒暇,他都不像一般台商有精彩無比的夜生活。我們都到書店看書、買書,他尤其喜歡歷史書籍。有一次他長期教導經商的浙江機械研究所畢業的大陸人士,後來生意也做得很好。為了回報宏光,一定要招待他到夜店歡樂,我們去了夜店,他要找小姐給我們,宏光婉轉的拒絕,我們在夜店大概待不到十分鐘就離開了,那位大陸人士一臉愕然,還說這一套都是台商教我們玩的,怎麼會有這樣的生意人,夜店怎能活下來。
宏光經營企業外,也非常關心同學的情況,對同學非常有義氣,慷慨無比。對公益事業,尤其是有關客家文化、精神傳承的事,更是不遺餘力地出錢出力,並親自為之。常常在星期六、日,他和一些朋友在他的敦化南路辦公室,商討客家雜誌等事項。
2010年9月他逝世了,在台北市仁愛醫院,我陪著他的太太、兒女看著他最後的解脫,回到天堂,過著開心快樂的生活。
宏光寫到: 人生如戲,過眼雲煙,出台收場都有身段。
他給家人感覺有時是很霸道,其實內心是很柔軟的。對同學朋友則非常義氣,真是所謂的俠士。宏光,我們天堂再見,我們再一起聊天、一起跑步、打籃球和從事天堂企業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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