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嵐旭長鷹

幸福和淚水

邱梅芬在「亮需群組」貼出的著名音樂劇「屋頂上的提琴手」的插曲「日出、日落」，父母在大女兒的婚禮，思緒萬千，為兒女們唱出「日出、日落」，感嘆時光流逝的喜悅和惆悵，甜蜜和憂傷。歌詞中所說的，「一季跟著一季，滿載著幸福與淚水」。人生確實如此，滿載甜蜜、幸福，喜悅、快活，憂傷、淚水，惆悵、懊惱。

父母從未想過他生的兒女會造成全家的困擾，有作奸犯科的，有一生渾渾噩噩的，有各種天生殘疾病痛的，有中小學極優秀，到後來拒絕上學的；也有比較不擔憂的，有的一直都極優秀、有的雖普普通通，但很正常。一生有太多不可預料的，一生真是「滿載幸福和淚水」。

這裡就舉一個親戚小孩(甲)的例子來說明。甲在中學時開始拒絕上學，接著到處流浪，他心裡無法找到一個像家感覺的落腳的地方。他從未停止思索除了房屋(house)以外，家(home)，根(root)，或歸屬(belonging)這些字意義，經常對此都有極大的好奇心，但也很困擾。當年紀越來越大時，開始探索生命中許多事情的意義，但始終沒答案，只是成為一位極優秀的學生。他在國一時，每日的生活都是考試、分數和乏味的學習。滿腦子想許多事情，但沒有一個能解除他的迷惘。學校老師總是告訴學生不要想太多，只要專注目標考上好的高中。老師辛苦試著告訴學生生命的意義，但都失敗了。最後，他決定不再上學，開始流浪。

不只是流浪，也因為精神疾病，看過許多醫生，從台大、振興、榮總等醫院，大約有幾年都逃避治療，雖然父母安排他看醫生，他多數都是不去看診，就是看診也是對醫生很有意見。前幾年，完全沒有進入治療階段，逃避再逃避，父母精疲力竭，不知如何是好。有好多次父母其中一位要放棄，另一位堅持，來來回回十幾年，精神、物質都花費不少。

對他自己當然不是一個舒適、愉快的經驗，甚至是非常沮喪、恐怖的經驗，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多次自殺，多次不上學。多次，他問自己，"為何我選擇停止學習仍然沒有任何感覺，只有迷惘?" "為何我不能嚐到一點的平安感?"他一直問自己，"為何沒有任何安全感?所有東西就像沙子，在手指之間經過無聲無息?"他也知道所有這些問題直到死亡都可能沒答案。

他當然也有好的朋友，也論及婚嫁的，可能是他憂心，結婚對他是好的嗎?生小孩好嗎?所以一直不願結婚，一直到年紀相當大才結婚，婚後幾年也沒有小孩。雖然隨著年紀越大，越會處理精神上的問題，也比較正常。他也常內疚，對不起父母。一生都是極優秀的學生，但常是斷斷續續的，精神狀態不好時，停止工作和學習。

我所知的同學中，有許多都非常優秀，父母當然會感覺幸福，有些同學的小孩可能也有類似甲的情況，讓父母擔憂、失望、沮喪，只有淚水，沒有歡笑，沒有幸福。一生中有這種情況，做為父母的要如何自處呢?要悲觀?要沮喪?還是要樂觀，快活才好，不要輕易被擊垮!

父母一樣要堅持的愛小孩。我們一生中要學習，幸福和淚水，愛與怒，快樂與悲傷之間的最大平衡。

2018年11月18日王寶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