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們「何家之光」,但已隨風而去,就像一顆燦爛奪目的星辰,忽然消失天際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今年年初,我深覺好久沒邀大夥兒來家裡小聚。細妹、瑞蓮說過月子餐一定得邀她們,你也說過好多回:「宏哥,你家院子好大,清淵po的照片好美,我一直沒去過,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和家人就決定1月22日,這天合唱日唱完歌,邀大家來!平時,我們開車外出,常在路頭路尾或安全島上看見密密麻麻的草花,紅、黃、白、一片一片形成花海,我們常說數大便是美。
由於院子裡的庭院樹,加上綠色草皮,雖然經常修剪,卻只有一片單調的綠色,我和老婆說:「我們種些一串紅來調色吧!」老婆毫不考慮地說走就走。我們繞了幾家花卉農場,都沒有找到正盛開的一串紅,最後選了一家,花雖已過盛開,但還算勉強可以接受。
訂了400株「一串紅」於是1月20日全家出動,雖然有些手忙腳亂,加上兩位外勞的努力,終於完成。
我拿起電話打給妳,邀妳參加這次的月子餐,我很訝異電話那頭傳來妳微弱的聲音,說:「可能無法參加,因為我的小外孫寒假要交給我照顧。」我力邀妳帶外孫一起來,妳仍然沒有表示同意。我有些納悶、有些失望,放下電話心理嘀咕著,怎麼是這樣?
在家餐敘照常進行,大夥兒很稱讚我種的一串紅,在庭院中形成強烈的對比色,尤其,第一次到我家來的許萬福夫婦一直讚許我們的庭院很美!我心裡還是覺得失落,因為沒有妳,也沒邀細妹和瑞蓮。
五六同學會後,寶江要玉淑辦一次同學小型一日遊。玉淑很努力讓我們暢遊了她的故鄉-關西。那天午餐讓春嶽和宗保破費請客,吃關西客家大餐。餐會中,許大長官回憶竹師生活,話鋒一轉,忽然說:「你們知道嗎?二年級,有人三更半夜爬進戊班教室的窗送情書,那個人就坐在我對面。」全桌譁然!目光指向我。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我弄清楚狀況,當場我只能默然傻笑,因為許大長官就是當年被我力邀一起爬窗的人。他不可能憑空捏造,只是這會兒抖出這檔事陷害我,心態是狠毒了些!
聊著、聊著,我就知道妳不會放過我!追問我午餐的話題。於是,我把對象和情形述說一遍,妳摀嘴大笑不已。
我很少看到妳如此的笑聲,妳豎起大拇指:「宏哥,你的運氣太好了!那位同學我很了解她,她的個性不適合你的。我回六家,常聽伯父說大嫂的賢慧,你娶了大嫂,真的是你今生最大的福氣!」
我們年輕時各自忙,相處機會不多,但是,一路走來我深覺你總是默默的關心我,帶給我溫馨,你不愧是我妹啊!
二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你一直放在心上。
在玉淑的關西行後;接下來是細妹的台中行。
寶江告訴我,你滿口答應要主辦一次,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我協辦。我有些納悶,心想我當然沒問題,只是這是為什麼?
北埔探路行,我帶著妳和家龍,這是這輩子和妳算是單獨出遊唯一的一次。沿路我們談笑風生,妳顯得特別開心,中午在獅頭山水濂洞附近「耕野月眉」餐廳用餐。餐後妳開心地告訴我,這是妳幾年來吃最多的一餐,我認為言下之意應是對這家餐廳的滿意吧!因為那餐真的美味好吃。
走入峨嵋湖的一家店,妳買了一瓶很貴的蝶豆花露。
回到公司,看你有點累的樣子,我說妳休息吧!有甚麼事就交給我,妳說不行,坐在一樓的會客室,把今天走過一遍的景點,努力理成正式的行程表。
送你到高鐵的路上,只有妳我。妳低聲告訴我:「今天我過關了!」妳很高興的表情,我很訝異,妳甚麼過關了?妳默然不語。許久,妳又說這次妳要負擔所有經費,我說:「起碼你我共同負擔。」妳有些生氣了,妳說:「我們兄妹在比賽誰的錢多是嗎?」我一時語塞,最後決定是遊覽車車資你一人負擔,其餘由參加者每人500元。
細妹台中行,雪卿的二日苗栗行,妳都沒有參加。我打電話給妳,妳總是說帶孫不能出門,我心裡的疑問越來越明顯。
去年10月8-9日兩天,我主辦濂洞-礁溪行。我一打電話給妳,妳遲疑了一下就滿口答應。我說把文珍帶出來好嗎?妳又一陣遲疑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沿路大雨紛飛!妳跟著大夥兒進進出出毫無任何不適,夜宿礁溪,也一夜滂沱大雨。第二天早餐,我問妳睡得好嗎?妳很高興地回我,雖然雨聲很大,但是睡得很好。看妳愉快的神情,我當時相信妳說的是真的。
車到台北圓山轉運站,妳帶上行李要下車,忽然拉住我的手說:「宏哥!謝謝你帶給我這麼快樂的兩天。我安全過關了!」下了車,你還不斷回頭和我揮手,想不到這竟然是我們兄妹今生的最後一面啊!
3月29日我到妳靈堂上香,舒昇說:「其實我們早有心理準備!」這句話就像一支棍棒狠狠地從我頭頂上敲了下來!
碧燕!那麼長久以來,妳都是在捨命陪君子啊!我心好痛!
當初花圃師父告訴我,這種花的花期一般能撐三個月。
那天,從妳的告別式回來,我吃驚的發現,原本已面臨枯萎的殘枝,竟然逐漸復甦,開始含苞,多麼令人稱奇!後來我想是不是妳來過了!
如今妳走了已滿月,院子裡的一串紅正火紅盛開。我知道那是妳的加持!每天,無數飛舞採蜜的蜜蜂正是妳的化身。我只要靠近花時,蜜蜂就會在四周嗡嗡低吟。碧燕,雖然妳走了!但妳仍不時環繞我四周!
何忠宏 108.05.
留言列表